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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钗头凤》创作背景,真情陆放翁,伤心赵士程

初入春の茶博客2018-10-15茶余饭后 3218

  红酥手,黄縢酒,满城春色宫墙柳。东风恶,欢情薄。一怀愁绪,几年离索。错、错、错。
  春如旧,人空瘦,泪痕红浥鲛绡透。桃花落,闲池阁。山盟虽在,锦书难托。莫、莫、莫!
  初读这首词时,我跟大多数人一样,被不幸错过的凄美爱情所打动。顺带也读了唐婉回的那首词:“角声寒,夜阑珊,怕人寻问,咽泪装欢。瞒、瞒、瞒。”
  故事是听来的,而且人人都这么说:陆游与表妹唐婉本是一对恩爱夫妻,因陆母不喜欢唐婉,终被迫休离。十年后,陆游独游沈园偶遇唐婉,他感伤万分地在园壁上题下此词。唐婉含泪和词一首,后郁郁寡欢而卒。
  感伤得一塌糊涂。
  此后年岁渐长,读了七年中文,考据精神日增,感性宣泄递减。重读这两首词,翻阅了相关材料,竟发现了一些背后的故事。
  事情并不是这样的。
  陆游并没有那么爱唐婉。
  钱钟书在《宋诗选注》里说:“除掉陆游的几首,宋代数目不多的爱情诗都淡薄,笨拙,套板。” 除了《钗头凤》之外,陆游还为唐婉写过好几首以“沈园”为题的诗,确实写得非常动人来着。比如这首陆游85岁时写的诗:
  沈家园里花如锦,半是当年识放翁。
  也信美人终作土,不堪幽梦太匆匆!
  读来情真意切,令人扼腕,可知当年沈园重逢在陆游心里留下了多深的印象。
  可这份爱情,实在称不上有多么伟大。
  据记载,陆游是在19岁时迎娶唐婉的。“唐婉”的真名有待考究,本文暂以此为记。唐婉过门后,不到三年,陆游的母亲便强行棒打鸳鸯。
  原因呢?陈鹄说:“不当母夫人意,出之”。刘克庄说:“二亲督教甚严,恐其惰于学也,数谴妇,放翁不敢逆尊者意,与妇诀。”周密则说“弗获于其姑”。后人多从陈周之说,归咎于陆母,并引据陆游《恶姑》,认为是唐婉无法生育所致。
  在这个问题上,原本陆游是可以违背母命的,不过在宗法社会中,这也就意味着他将落下忤逆不孝之名,影响其名声乃至仕途,如痴心的沈复那样被逐出家门。
  唐婉离开后,1147年,陆游依母亲心意而另娶王氏。王氏生育五子,持家有道,与陆游相处融洽。1172年,陆游赴南郑边塞,王氏及子女没有同行,陆游写下了情感饱满的《离家示妻子》:
  同生天壤间,人谁无一廛?
  伤哉独何辜,遑遑长可怜。
  破屋不得住,风雨走道边。
  呼天得闻否?赋与何其偏。
  诗中自然流露出了自己对王氏、儿女的深爱之情,颇为动人,比起情绪激烈的“错错错”,这种普通家庭间深情显得尤为质朴真实。
  1197年,王氏辞世,73岁的陆游写下了《令人王氏圹记》:“呜呼,令人王氏之墓。中大夫山阴陆某妻蜀郡王氏,享年七十有一,封令人。”又作《自伤》:
  朝雨暮雨梅子黄,东家西家鬻兰香。
  白头老鮌哭空堂,不独悼死亦自伤。
  齿如败屐鬓如霜,计此光景岂久长?
  扶杖欲起辄仆床,去死近如不隔墙。
  世间万事俱茫茫,唯有进德当自强。
  往从二士饿首阳,千载骨朽犹芬芳。
  字里行间可以读出陆游痛失王氏的悲伤,五十年的夫妻恩情,跃然纸上。
  我想,不管与王氏情深至哪步,陆游心中始终为唐婉保留了一席之地,应当是毋庸置疑的。只是这区区之地,未能保住唐婉。也许就像张爱玲的名言一样:
  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,至少两个。 娶了红玫瑰,久而久之,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,白的还是“床前明月光”; 娶了白玫瑰,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,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。
  赵士程才是用情至深的千古伤心人。
  《钗头凤》大大方方地题在沈园壁上,使大诗人与前妻间的深情缱绻得以昭告天下,无数人为之唏嘘兴叹。此时,有一个男人,心里一定十分难受。
  他,就是唐婉的现任丈夫,赵士程。
  赵士程出身高贵,属于南宋宗室,是宋太宗玄孙赵仲湜之子,宋仁宗第十女秦鲁国大长公主的侄孙。关于他的记载,史料少之又少,就像大家都只在乎陆唐情事而无视他的感受一样,作为一个皇家后裔,同时也是一个读书人,赵士程没有文章流传下来。
  人生自是有情痴,多情反被无情恼。唐婉被休后,1148年,赵士程迎娶其为正室,多年无子嗣,仍对她表现出诚挚的怜爱。贵为宗亲,赵士程迎娶一位不能生育的下堂妻,他所遭受的压力有多大,今人无从想见。
  赵士程胸怀宽广,爱唐婉,便也尊重唐婉的个人意志。陆游仕途不得意时,唐琬曾请赵士程帮忙,他立马鼎力相助。陆唐二人在沈园重逢后,唐婉打算给陆游送酒菜,向赵士程征询意见。赵士程坦坦荡荡地依了妻子。
  后面的事,大家都知道了,陆游饮酒后,大笔一挥,在园壁上留下了词句。
  如今是2018年,我还是觉得陆游好前卫——在公开场合向有夫之妇吐露私情,畅谈悔恨痴恋之心,任由世人窥私评价,完全不在乎赵士程及整个宗室贵族的感受。要说他传统守旧,悉听母命,现在怎么倒如此放浪形骸了呢?
  这之后,唐婉一病不起。到底是什么病?跨越千年,无从佐证。反正她的情绪肯定是十分复杂的,念旧情、悔恨、羞愧、郁闷……应该都有。唐婉一死,这份宋代文坛第一八卦也就正式尘埃落定了。
  呵呵。
  请问,有没有人在乎过赵士程的感受?
  活着的当下,他的处境不会比王某强、陈某凡、贾某亮好到哪去,力排众议的婚姻却落得如此下场,可悲可叹。死后的如今,沈园伫立着的陆游唐婉雕塑,似乎还在嘲讽着赵士程:你啊,天上地下,从古至今,由虚到实,都是多余的。
  唐婉逝世时,赵士程不过三十几岁,纳妾或续弦都是合情合理的。他却始终孑然一身。他的真实心境,无从得知,我也不想做任何假设。总之,陆游活到了85岁,有妻子,有儿子;而赵士程,大概只活了40岁,除唐婉外无妻室,也无子嗣。
  唐婉不是陆游的表妹。
  最早记述《钗头凤》词事的是南宋陈鹄的《耆旧续闻》,之后,刘克庄在《后村诗话》也有提及,但他们的著录中均未提到陆唐是姑表关系。
  后来周密在《齐东野语》卷一《放翁钟情前室》中写道:“陆务观初娶唐氏,闳之女也,于其母为姑侄。”这才是“姑表说”第一登上历史舞台。
  综考《渭南文集?跋唐修撰手简》、《宋史?唐介传》、《华阳集?唐质肃公介墓志铭》等相关文献,陆游的外家乃江陵唐氏,其曾外祖父是历仕仁宗、英宗、神宗三朝的北宋名臣唐介,唐介诸孙男皆以下半从“心”之字命名,如:懋、愿、恕、意、愚、谰,并没有以“门”之字命名的唐闳其人。据《嘉泰会稽志》、《宝庆续会稽志》、《两浙金石录?宋绍兴府进士题名碑》,陆游原配夫人的母家乃山阴唐氏,其父唐闳是鸿胪少卿唐翊之子。
  由此可知,“姑表说”毫无来由,那些意淫的所谓青梅竹马之情便大可不必了。
  这首号称唐婉含泪和词之作,
  可能并非出自她手。
  世传唐婉的这首《钗头凤?世情薄》,在宋代的记载中其实只有“世情薄,人情恶”这两句,见于陈鹄《耆旧续闻》卷十,且书上明确说明“惜不得其全阕”。现在流传的整首词,最早见于明代,录于卓人月《古今词统》,时间相隔颇为蹊跷,难怪俞平伯在《唐宋词选释》中直指“当是后人依断句补拟”。
  我认为,后人补辞,可备一说。
  后人言:
  留诗剑南歌放翁,沈园遗恨误相逢。
  香消玉殒魂何在,千古伤心赵士程。
  可以说是十分中肯了。
  以此为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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